从三十到年初一,从正月十五到十六,我几乎城里农村天天跑,城区到老家十几公里远,半小时的车程,2022新春也算是在农村老家过的。俗话说,过了元宵节是明年,过了正月十六这年就算过完了,日子又回到平常,开始一个新的轮回,尽管你有很多的依依不舍。 (1) 今年老家春节习俗与往年差不多,仍旧是三十上午贴春联、吃饺子,中午“挂家谱”祭先祖,下午上坟“请先人”,除夕夜看春晚、吃团圆饭,初一早起磕头拜年迎新年,初二至初六串门走亲戚......,十五下午送“先人”,晚上看花灯、猜灯谜、闹元宵,十六早起“跑百病”(指早起跑掉所有的疾病)......。回望渐渐远去的2022春节,感觉日子过得特快,禁燃鞭炮,让人感觉少了很多年味,或许他们对春节的期许不再像以往那样强烈,或许是上了岁数早没了儿时的冲动与激情。我却不一样,春节里亲历亲为的几件事,不仅印象深,也有意义,从这个角度说,算是过了个别样的春节。 (2) 直到腊月二十八单位才放假,真算是忙到时候了。今年没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三十,为抢早,三十上午刚过8:00,我就开始祝福了,胡乱一通微信后,就将手机扔一边忙别的了。不到十一点,爱人煮好了饺子,吃完饭,再次清点好孩子们的压岁钱,带上年货匆忙赶往老家......。今年全市禁放鞭炮,三十中午的城区农村全都静悄悄,过年没鞭炮声觉得是少了点啥,好在还有不时映入眼帘的大红春联提醒......。回家路上除了车轮沙沙声,以及偶尔一声汽车鸣笛外,一切都静静的,窗外没一丝风,午间空气很好,暖阳柔和地照射着万物,天很蓝,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视野开阔极了,远近的村庄田野尽收眼底......。 (3) 为应对污染天气,也为迎冬奥,政府倡议春节期间不放鞭炮,禁燃范围有城区也有农村;禁放时间有三十初一也有十五十六。没了鞭炮的2022年春节,的确少了很多年味,留下不少缺憾。但节日的空气却好了,天变得更蓝,云变得更低,一连多天都出现了蓝天白云暖阳......。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难得的假日里,外出放松身心、纵情自然,呼吸洁净空气,享受上苍恩赐。漫步在农村老家街道上,先前的低矮平房没了踪影,一眼望去全是竣工不久的两三层楼房,新修的水泥街道更加宽直,鲜艳的过年春联格外“惹”眼,三五老者挤在墙角边比比划划、谈兴正浓,六七年轻人站在“T”字路口嘻嘻哈哈、笑逐颜开,十几个广场大妈在欢快乐曲中不停地扭动着腰肢,一群追逐嬉戏的孩童们跑来跑去似是永不知疲倦,村子满是浓浓的节日气氛.....。 (4) 爷爷兄弟五个,父亲堂兄十人,我宗堂兄十九位,到儿子这辈就二十多啦,算是人丁兴旺!按规矩,今年我们这族人的家谱该挂四爷家光斌叔那里,81岁的他年前不小心摔了一下,只好将家谱挂在五爷家的二堂叔光佑屋里。往年爱“操心”的二叔早早就计算好了“家谱”上的鞭炮香烟和祭品费用,再按男丁数量,细算出谁家该拿多少?对自愿捐助的都设法通知族里的人......。接下来,他还会嚷嚷着每人的分工,谁年三十中午挂家谱,谁初一家谱旁值守答谢,谁领着到别人家谱上“磕头”,谁燃放“集资”购买的炮仗......。今年禁放鞭炮,倒省去了很多麻烦,二叔却不适应,不停埋怨:“不让放炮,这是过的啥年呀?”说归说,该干啥还要干啥,这不,挂家谱的空档,还不停对小儿子允治叮嘱着什么,给众人讲讲家谱的来历,站在一边的我和其他人都用心记住他的每句话。七十多岁的他多次提出要别人操办这事,大伙觉得无人能替代,每到这时都自愿多拿些钱,每次二叔都将账目弄得清清楚楚,还不停地嘟囔:“这是公事,要办公道!”我知道老人家爱抽烟,曾劝他戒掉,他却说:“一辈子就这个爱好,不戒了!”每次回家,我都会给他买盒质量上乘的香烟......。一百多人的家族喜忧大事多,少不了个操心人,好在大伯家三堂哥允安爱操心,很多事都“热心”去做,谁家有白事需行礼啥的他都主动上前......。 挂好“家谱”,就到了上坟的时间,这事一般要由家里的男人完成,妇女一般不去。这时,各家各户长辈带着晚辈、父亲领着儿孙,到各自的先人坟上祭奠。大哥早把老宅打扫得好,又把堂屋收拾干干净净,之后,我和儿子,大哥和大哥的儿子茂勇、孙子同舟,一块去往村西,“孩子再大几岁,你也要带上他上坟烧纸!”路上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着儿子。来到族人坟前,大哥找到爷爷奶奶的坟,先是划了个圆圈,圈内放进金箔、祭品和烧纸点燃,然后众人一起跪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一番,随后一家人又去了西侧的父母坟边,如此这般一番后,就算请众“先人”回家过年了......。往年这时,晚辈们还会在一旁燃起长长的鞭炮......。“今年不让放鞭炮了,明年俺们一定加倍给您老补上!”坟前自言自语的大哥,不知把这话重复了多少遍!祖孙几人回到老宅,将堂屋的八仙桌收拾干净,“请”出父母遗像,摆好祭菜,众人再在像前燃香烧纸磕头......。 按习俗,正月十五下午,族人要把“家谱”摘下,叠齐放好以备明年再用!每家也要在老人遗像前再祭拜祭拜,放好老人遗像,再去祖坟上燃香烧纸,这样就算是将老人送走了,下年春节再照此“请”回家过年,规矩就这样一辈辈传下来的......。每年清明、中元节和农历“十一”,外嫁的女儿要回娘家给过世老人上坟烧纸,虽与春节不同,但也是怀念长辈、祭奠先人!我家每年都是大哥正月十五下午将过世老人“送”走,正巧他今年去了济南,就叮嘱我办,因急事误了时间,回老家时天全暗下来,带着祭品走在黑漆漆的田野里,心中并不特别害怕,四周静静的,我一人跪在爷爷奶奶父母坟前不停地念叨,燃香烧纸的火光突然惊飞了坟边树上的一对宿鸟,当时虽被吓一大跳,但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虔诚地进行着一切,直到全部活动结束.......。 (5) 年三十下午上坟回来,是“发小”们聚会的时间,十几个光腚同学约好每年聚会两次,其中春节一次,习惯已坚持了三十多年,从青年到中年一直到壮年,大伙都很珍惜,没特别急事都会自觉参加,聚会按年龄排序轮流“坐庄”,规矩很公平.....。这不,4点不到,群主允平就喊开了,十四人到了十二人,今年该星龙“坐庄”,他安排在镇上的“黄堽酒家”,一听名字就知道有故事,数人围坐一圈,没有辈分之分,不论职务高低,全是光腚玩伴,年长的逗逗年轻的,晚辈的玩笑长辈的......。大伙谈天说地,时而世界大事,时而国家新闻,一会天上一会地下,不知谁的当年“糗事”突然被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一辈子同学三辈亲!”感情在不断叠加的年轮里加深,友谊在逝去的时光里增进,关系在慢慢变老的岁月下深化......。 那一年,我们正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细细一瞧,这竟是十年前的聚会合影......。 嗨!大家好!快要过年了,提前拜年,祝各位新春快乐。 (6) 结束聚会已是华灯初上, 三十晚上,故乡的村庄灯火通明,各家各户准备着团圆饭,个个欢天喜地,人人笑逐颜开,电视里的春晚也已进入倒计时......。爷爷排行老三,父亲兄弟四人,堂兄九人中年龄最大的要数允学哥了,过年他就77岁了,最小的我也过了天命之年,平日里众兄弟各忙各的,一年里见不上几次面,过年了,我提着年货依次敲响了他们的家门,问一句哥嫂过年好,道一声全家平安......。在允学哥家的客厅,我拨通了远在渭南的四婶电话,与哥嫂一块向四婶全家人问好!四婶一家也请代问全家人过年好!一来一往的话语间,不大的房间里,顿时溢满了暖暖的爱意......。等忙完一切回到城里已近10点,但春晚却刚进入高潮,手机里接踵而至的拜年铺天盖地,亲戚群里的红包一个接一个,好不热闹!我顿时忘却一切,忙与爱人一起加入了男女老少全家齐上阵的抢红包行列,品尝品尝那炙热的独特年味,体会体会那别样的浓浓亲情......。 (7) 按分工,年初一早上我要带头去别人家谱上磕头,睁开眼已早6:30,“不好,怕要迟到!”我一边嘟囔一边急匆匆下楼,顾不上洗漱,急速驶向老家,飞奔的汽车将朦胧村庄田野抛向后方,第一次遇上静悄悄的年初一......。6:55赶到老宅前,天虽放亮,但已黑压压站满了人,全是等我的族人,“不好意思哈,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一边道歉一边拱手拜年。“三哥,明年再这样就掐皮(“换掉”的意思)你了哈?”堂弟允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好,明年不再这样了!”我一边谄笑一边保证,忙着岔开话题:“今年全村多少个家谱?”“15家,比去年又多了一个!”“今年村东的长兴家也修家谱啦!”这也意味着又要多一支磕头拜年的队伍,因为邻居到你家谱上磕头是敬重你的先祖,你也要礼尚往来去别人的家谱上拜年问安,这叫互敬互重!规矩不知传了多少年!我们大部队7:00准时出发,二十多人按辈分排成三路纵队,挺直腰杆走在村里的大街上,浩浩荡荡,我在队伍最前边,众人紧紧跟随,大伙似是去完成一项光荣的任务,脸上全都写满了自豪……。这时,村子里大街上满是南来北往的人群,男女老少或三五一簇或六七成群,大家见面就拱手问好,人们开口就祝福问安。“过年好!”“新年快乐!”“给您拜年了!”全是拜年祝福的声音,这是一年中村子最热闹、最高光的时刻。只有年初一早上,只有此时此刻,才能见到平日平时甚至多年不见的“发小”,也才能“零距离”感触和体会那浓浓的年味及亲情……。伴随着悄悄褪去的夜幕,迎着升起的新年朝阳,我们几乎跑遍了全村的每一个角落,磕头拜年问安,跪下起来、再跪下再起来,不知重复了多少个机械而同样的动作,虽枯燥单调,但却很有意义……。 家谱里有先祖长辈和家风传承,拜年磕头要虔诚认真..... 拜年磕完头还要再作个揖,谁也不能马虎哈...... (8) 时针指向9:00,经我提议,十几位众堂兄和堂妯娌集合一起,侄子们开车,各自准备好新年礼物,一起去邻村看望已卧病三年的姑姑,给91岁的老人祝贺新春!看到这么多侄子侄媳晚辈前来磕头,沉睡多时的姑姑忽然清醒了许多,我趁机打开微信与莱芜的三堂哥允池视频,一是让哥嫂们给远在莱芜97岁的二大娘问安,二是借机让两位百岁老人“见”上一面!同时,忙提醒一旁的侄子茂良茂峰,拿手机拍下这稍纵即逝的难得瞬间!当两位百岁老人在微信里见面的一刹那,当她俩人在视频里相互凝视着彼此时,“哈哈呵呵!”在场的所有晚辈都发出了会心微笑……。这也该是全家族2022春节一道特有意义的大餐吧!我心中默念道。 何为孝敬?何为孝顺?如何诠释孝的真正意涵?少喊些亮“口号”,不多讲大道理,多用行动证明,身教重于言传,举止最有说服力,我辈有我辈的责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长辈就要自觉做好身边的每件事,父母就要认真干给孩子们看!真诚希望后辈和孩子们比我辈做得更好......。 另因疫情缘故,在外过年的亲人们无法赶回菏泽,也各自发来了过年照片和全家福,在大家族群里晒一晒、亮一亮......,分享分享他(她)们的新春快乐,感受感受各地的过年风俗,这又是另一道别致有意义的过年大餐! 好不易来趟东平湖,在湖畔的水浒大寨留个影 亲身体验一下治理黄河的成就,看,梁山段的黄河大堤多么漂亮啊! 走,开车去黄河看大风车(野外的风机发电机)去喽! 来到了八百里梁山水寨...... 东平湖边,这一网捞上来了不少大鱼...... 来,我给你仨留个影..... 在上海过年的家人玩起了叠罗汉的游戏....... 喂!各位亲,俺们在上海给您拜年啦! 喂!大家过年好,俺们在上海祝您虎年大吉! 过了今天大家又长了一岁,好不易来趟济南,咱们合个影吧! 风尘仆仆地从济南赶到菏泽,大家一块合个影吧..... 2022正月初三六家人聚在一起,齐声给大家拜年祝福! 在别人看来,2022年春节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憾,对我而言,同样有年味,充实而快乐! 二0二二年正月十八于古城曹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