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六十年代末,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中,虽然四季少不了乡村“美味”,但对大鱼大肉从没有过奢望,童年的菜谱中也就难“食全食美”了。 初春的田野上,我和伙伴们挎着篮子挖荠菜、黄曲菜和苦菜。湛蓝的天空下,大家边挖菜、边嬉戏,到处传来天真无邪的笑声。当太阳西沉的时候,篮子里的青菜早已堆得像小山,踏着夕阳的余辉,孩子们匆忙往家赶,等待母亲们用巧手做出丰盛的美味佳肴来。记得母亲将新鲜的荠菜焯水剁碎后,加上葱姜蒜佐料拌好馅,包出的饺子特别好吃。而对于苦菜的处理,母亲则会用泡好的黄豆一起做成一锅粥,虽然味道有点苦,但喝起来那叫一个舒坦。榆钱饼子、凉拌香椿等,让我们着实度过了一个充满“野味”的春天。 炎热的夏日里,黄河边的小河道便成了孩子们欢乐的海洋。大家一起掏螃蟹、捉鱼虾,个个满脸的泥浆,满脸的欢笑,顿时迸发出顽皮、活泼的天性,远远听去,俨然成了一首童年交响曲。说起夏日的美食,自然少不了烧蝉蛹。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小伙伴们便三五成群在树下寻找蝉蛹,有的在地里抠、有的爬到树上捉,有时还会经常碰到蛇,惹得伙伴们一惊一乍,但只要有了蝉蛹的收获,别的似乎就显得不太重要了。记得当时家中吃油少,母亲总会将捉来的蝉蛹放在咸菜缸中腌制一段时间,然后用麻子叶包起来,放在灶膛中用余火煨熟。小心打开焦糊的麻子叶,顿时一股肉香令我们垂涎不已。 秋高气爽时节,站在高处远远望去,只见玉米长得像牛角,高粱涨红了脸,大豆颗颗饱满,谷子笑弯了腰。而此刻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啃棒子、煮豆子、炒花生,足以让我们大饱口福。记得印象最深的算是烧棒子了,大人们挑选来几个嫩棒子,将棒子放在点燃的干草里烘烤,伴随缕缕青烟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烟熏火燎的棒子格外触动味蕾。还有喷香的小米干饭、软糯的冬瓜汤等充满了秋收的味道。 当腊月的天空雪花飞舞,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时,孩子们掰着指头盼望已久的新年来了。叫卖的小贩走村窜巷,总少不了孩子们的追逐;孩子们或围着爆米花的老人等待那声脆响;或围着卖爆竹的中年人捂着耳朵听个动静;爱美的小姑娘也早穿上“时髦”的衣服晃来晃去,好一个年的味道!点着红点的馒头、缀着红枣的年糕、白菜豆腐汤,成了寒冬时节家家户户舌尖上最奢侈的享受。 时光荏苒,童年的记忆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但对那个年代的食物却依然留恋。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食物越来越丰富了,但每当品尝同样的食物时,却很难再体会出童年的味道。我知道,童年的记忆可以模糊,但不可以从记忆中抹去,因为那个年代的“味道”已永驻心底。 作者:崔吉皓,现供职于中国农业银行山东东营分行人力资源部,从事宣传工作多年,日常喜爱文学创作,已有散文、诗词、小说等百余篇在各报刊、微刊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