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鲁佳

11月1日，浙江省前三季度运行情况发布，根据地区生产总值统一核算结果，前三季度全省生产总值55759亿元，同比增长3.1%。

发布会上，省统计局总统计师王美福和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总队副总队长吴红卫就有关我省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

△省统计局总统计师王美福（中）国家统计局浙江调查总队副总队长吴红卫（右）

如何评价今年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总体情况？

王美福：今年前三季度，整个运行态势确实是有点跌宕起伏。从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来看，体现在三个“增强”，一个“稳定”。

回升的态势在增强。一季度经济增长5.1%，回落到二季度增长0.1%，三季度当季增长4.2%，“V”字态势还是比较明显的。特别是从月度来看，4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出现了-1.9%的速度，到9月份当月增长7.4%，回升了9.3个百分点。

支撑动能在增强。前三季度，全社会用电量增长4.8%，银行贷款增长15.3%，新动能相关的增长保持较快速度，特别是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制造业增长12.7%，高技术产业、战略性产业都保持在两位数的增长，投资增长10%，消费恢复到增长4.2%，无论从供给端来看，还是从需求端来看，都在恢复向好。

信心活力在增强。特别是民营经济，浙江经济信心活力最重要看民营经济，民营经济的工业增加值增长6.2%，对规模以上工业的增长贡献达到77.4%，9月份的增长贡献达到了88.7%。民营出口也保持比较快的增长，比重超过了80%。从信心指标来看，PMI指数，也就是采购经济指数虽然还处于收缩区间，但是不断在提升。实际上9月份的PMI指数也是4月份以来的一个高点，特别是反映对未来态势的判断上，制造业预期指数和非制造业的预期指数都在扩张区间，表明对未来发展态势充满信心。

在经济面不断回升向好的同时，社会大局稳定。整个市场物价总体还是比较平稳的，前三季度上涨2.3%。城市调查失业率在省（区、市）当中是最低的几个省份之一，显著低于全国调查失业率。安全生产事故、网络诈骗等事件都是同比大幅下降的。低收入群众的生活保障也比较好，前三季度，对特困人群，政府兜底一次性发放3.88亿，涉及人口60.75万人。

前三季度，整个经济增长的速度看上去不是很高，可能因为我们习惯了一个相对比较快的速度，但是在“三重压力”和“两大变量”的严峻复杂情况下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十分珍贵，非常不容易。

如何看待浙江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5.2%这一数据？

吴红卫：在这样复杂的经济形势下能够保持这样的速度非常不容易。下面我从四个方面来谈一谈这个增长速度：

第一，这是在相对高水平基础上的一个增长。长期以来浙江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在全国位居前列，今年前三季度保持了这样一个好的态势。具体数据如下：前三季度全省全体居民可支配收入47023元，是全国平均的1.7倍，在31个省（区、市）中位列第3，仅次于北京与上海。分城乡看，前三季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55132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1.47倍，在31个省（区、市）中位列第3，仅次于北京与上海。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是30438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08倍，在全国31个省（区、市）中居第2位，仅次于上海。

第二，这是与宏观经济基本同步的一个增长。刚才通报的5.2%是名义增长，扣除物价因素，实际增长是2.8%，基本与3.1%的GDP增速同步。

第三，这是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一个增长。前三季度，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6.9%，城镇居民增长4.5%，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进一步缩小。

第四，这是收入结构调整优化的一个增长。前三季度，四大类收入当中，工资性收入增长3.8%，经营性收入增长7.2%，财产净收入增长8.6%，转移净收入增长5.1%。从数据当中可以看到，增长最低的是工资性收入3.8%，比总体低了1.4个百分点，增长最快的是财产净收入，比总体快了3.4个百分点。这是市场主体和个体对形势作出的一个积极反映与选择。

从四季度形势看，因为经济全面恢复的基础还不是太牢固，居民收入跟宏观经济又是密切相关的，所以居民收入持续增长的压力还是存在的。

前三季度浙江的CPI同比涨幅都高于去年的同期水平，目前全年的通胀压力是否较大？

吴红卫：今年以来CPI同比的涨幅都比去年要高。具体数据为，一季度， 1月份同比增长1.4%，2月份增长1.1%，3月份增长1.7%，没有突破2区间。4月份一方面受翘尾因素影响，叠加能源、食品等价格的上涨，价格同比出现了2.8%的涨幅，从3月的1.7%到4月的2.8%，上升是比较快的。5月份有所回落，同比是2.5%，到6月份达到了2.8%。进入三季度以来，受猪肉价格还有鲜菜价格等上涨因素影响，到7月份同比上升到3.0%，8月份受能源价格还有旅游消费价格有所回落影响，CPI同比回到2.8%。到9月份受“双节”影响，CPI回升到2.9%。前三季度总体呈现“前低后高”这样一个特点。

大家可能关注猪肉价格对CPI的影响有多大。三季度猪肉价格对CPI的影响是0.3个百分点，贡献率约10.3%。从全年形势看，猪价坚挺、输入性通胀压力这两方面因素可能会影响CPI向高走。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总体的商品和服务市场供应还是比较充足的，保供稳价的政策是积极有效的，所以市场物价的稳定有较好的基础。预计全年CPI应该在合理的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投资对经济稳增长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浙江的固定资产投资在第三季度表现如何？

王美福：投资是扩大内需的主战场之一，今年以来，浙江固定资产投资总体保持着比较快的速度，用四个字来概括今年浙江投资市场的情况，第一个字就是浙江投资走势比较“稳”。一季度增长14.4%，到上半年增长10.3%，到前三季度增长10%，保持在两位数增长的态势。

第二个字是“快”字，这个“快”体现在浙江二产的投资增长比较快，第二产业投资增长了18.5%，其中工业投资增长18.7%，制造业投资增长16.2%。

第三个字是“强”字，投资强，强在数字经济核心产业领域的投资势头比较强，前三季度增长27.6%，其中电子信息、专用设备、清洁电力等增长非常快。

第四个字是“足”，这个“足”是指后劲足，今年浙江牢牢抓住了新一轮扩大投资的契机，投资项目准备也比较充分，目前在建的投资项目有3.96万个，其中新开工项目10812个，新开工项目同比增长了16.7%。更加可喜的是，新开工项目计划总投资会增长32.5%。

今年以来面对“三重压力”叠加，疫情散发、高温缺电、台风的影响，浙江工业经济是如何顶住压力、实现回升的？

王美福：工业经济特别是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在整个国民经济当中“压舱石”的这个作用更加彰显。今年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长5.4%，对整个工业经济的增长是4.1%，增长贡献率是48.8%。从前三季度工业经济运行的态势来看，有这么几个变化：

第一个变化，跟整个经济变化态势一样也是起伏比较大，整体呈现回升向好。一季度规上工业增长9.9%，二季度当季工业增长回落到1.6%，三季度增长5.1%。从4月份的-1.9%恢复到9月份增长7.4%，提升了9.3个百分点，回升向好的态势是比较显著的。

第二个变化，整个经济从行业来看集中度比较高。计算机信息行业对规模以上工业的增长贡献率是24%，汽车制造业增长贡献率是17.9%，化学原料增长贡献率是18.6%，医药制造业增长贡献率是15.7%，这四个行业合计对规模以上工业增长贡献率达到了76.2%，所以这个行业相对比较集中。

第三个变化，体现在产能比较稳定。一季度产能利用率是80.3%，二季度是80%，三季度是80.5%，整个产能利用还是比较稳定。

第四个变化，推动工业经济的新动能贡献比较大。数字经济核心制造业增长了12.7%，对规上工业的增长贡献1.8个百分点。尤其可喜的是，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研发费用支出增长17.7%，比营收增长高出7.2个百分点。新产品对工业经济的贡献也非常大，新产品产值对整个规上工业总产值的增长贡献达到62.6%。

第五个变化，工业经济呈现出结构优化的态势。主要是体现在高耗能的行业，从今年前三季度来看，增长2.7%，比面上的增长5.4%要低2.7个百分点，比重也有所下降。同时，传统制造业呈现出了回升的态势。

第六个变化，从目前来看，经营还是比较困难的。企业面临的困难确实也比较多，面对需求、产业链供应链的一些保障方面，困难确实也比较多，特别是小企业，经营困难可能更多一些，企业的盈利能力有所下降，营收利润率是5.6%，跟去年同期比有所下降。所以我们既看到了工业经济积极向上向好的一面，同时也要更多关心企业困难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小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三季度浙江PPI发生了哪些新的变化？对工业企业影响如何？后期走势如何判断？

吴红卫：三季度PPI有两个新的变化情况：第一个是同比涨幅回落有加快的趋势，三季度PPI同比上涨3.0%，比二季度回落了3.1个百分点，二季度比一季度回落1.5个百分点。主要是生产资料回落速度加快，三季度生产资料PPI同比上涨3.2%，比二季度回落了4个百分点，而生活资料相对比较稳定，同比增长2.1%。

第二个是“剪刀差”缩小加快，而且9月份出现了“反向剪刀差”。三季度的“剪刀差”是0.7%，比二季度“剪刀差”缩小了2.6个百分点，明显快于二季度比一季度缩小0.3个百分点的速度。9月份出现“反向剪刀差”，出厂价格同比增长速度比原材料价格上涨速度要快0.3个百分点。原来都是“高进低出”，到9月份开始就是“低进高出”，结束了连续21个月的“高进低出”的局面。

至于对工业企业的影响，“低进高出”有效地减缓了企业原材料成本的压力，为企业的利润赢得了空间。但同时需要注意的是，PPI如果持续走低，表明需求不旺。 9月份PPI同比是2.2%，是19个月以来的低点，所以这点是需要关注的。

前三季度 PPI同比上涨了5.5%，较一季度、上半年分别回落了2.1和1.3个百分点。从四季度的走势看，一方面，需求全面恢复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大宗商品的价格持续波动，拉动PPI上涨的动能还不是太足。另外从翘尾因素来看，四季度翘尾因素的影响减小，8、9月份新涨价因素已转为负数。所以从全年判断，PPI同比还是保持增长，但涨幅可能会进一步收窄。

作为“三驾马车”之一的消费复苏形势如何？

王美福：疫情以来，接触性消费面临的困难增大，整个消费市场的回暖波动比较大。但是从对数据的观察来看，大家消费的意愿还是非常强烈。

从今年前三季度消费数字来看，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增长5.5%，到二季度下降了1.3%，三季度增长8.6%，这些都是当季的数字，累计是增长4.2%。所以从这个数字变动来看，改善是比较明显的。另一个特点是弱项好转，就是住宿餐饮，尽管住宿业前三季度还是-0.4%，但是跟上半年比，已经收窄了9.3个百分点，餐饮业前三季度是增长4.6%，比上半年提高了3.6个百分点。三季度住宿业增长23%，餐饮业增长17%，都是创出了年内季度新高。

从消费方式来看，网上消费更加活跃。网络消费除了4月、5月增幅稍低，其他月份的增长都在20%以上。从目前拉动社零增长的主要动力来看，是两个权重类的商品带来的，一个是汽车销售，一个是油品，新能源汽车增长1.3倍。

从三季度对消费者的信心调查来看，消费者的收入指数、信心指数、就业指数，虽然跟上半年比有提高一点或者略有下降，整体仍然都落在乐观区间，消费意愿还是非常强的，对未来的预期也是值得期待的，整个消费市场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特别是秋冬季节疫情如果没有大规模发生的情况下，消费市场恢复会加速的。

对浙江四季度的经济形势的展望以及对全年的经济形势如何预判？

王美福：我们看到了经济积极向好的变化，但是我们也看到了“三重压力”没有很好的缓解，世界经济复苏也比较缓慢。国际相关组织对今明的经济走势判断也显得不那么乐观。但是从浙江的数字来看，我觉得有几个有利的因素：

第一，政策的效果将会进一步释放，特别是减轻企业负担、稳定市场主体这个方面。今年到目前为止，减负降本已经超过3300亿，企业的负担大大减轻，有利于企业整装待发迎接新的开始。

第二，从浙江的支撑指标来看，投资增长比较好，比较稳定，而且后劲也比较足。从经济动能来看，新动能非常强，企业信心也比较强，目前纳入到统计范围里大约有规模以上工业企业5400多家，有研发费用发生的企业占比达到73.3%。整个研发费用占营收的比重达到了2.77%，这也是一个非常高的比例，通常超过2.5%就是属于研发投入比较大的，企业舍得投入表明对未来还是比较看好。所以促进经济稳定向好的因素都在不断好转，向好的基础在巩固。再加上基数效应，去年四季度整个经济的发展基数相对比较低，所以四季度和全年浙江经济继续回升向好的态势是值得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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