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看得更深入些,就会发现严厉的自我批评只不过是掩盖他物的一个幌子而已:控制欲。 自我批评者的父母通常都过度控制子女,所以这些子女早期接受的信息也预示着自我控制的可能性。 当父辈因孩子犯有过错而加以责罚的时候,儿童也会学到,他们要对自己的失败负责。其意义在于失败是个雷区,我们碰不得,而不完美则是我们能够也应该避免的。所以,如果我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难道不是吗? 这岂不是很好!就像电视节目《家有仙妻》里面的萨曼莎一样,只需抽动鼻子略施咒语就行了,并且保证节食不会半途而废,重要工作不会出现纰漏,也不会因愤怒时的口不择言而后悔。但是,生活并非如此。事物总是复杂多变,我们无法完全控制外部的环境或者我们所做出的反应。指望“如果”就好像指望天空由蓝变绿一样不切实际。 然而,自我批评的过程还有另一种方式来驱遣追求优越的愿望。我们的自我概念具有多面性,从而可以让我们在任何时候认同自我的不同方面。当我们评判和攻讦自我的时候,我们身兼批评者和被批评者的双重角色。通过采择那一个手持鞭子的角色,以及这一个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角色,我们可以对自身的不足抱以义正词严的愤慨,而义愤感简直好极了。 “至少我还后知后觉,能够鉴别出所做评论的愚蠢。” “是啊,我确实对那个人犯有不可饶恕的过错,但至少我还算秉公执正,无情地惩罚了自己。” 愤怒常能给我们力量感,所以当我们因失败而惩戒自己的时候,就可以有机会对被评判的那个角色有一份优越感,因而可以巩固我们的权威。 用托马斯·霍布斯的话说就是:“荒谬的特权,除了人类,没有通过设置不切实际的过高标准,以及失败之后的沮丧之情,我们可以巧妙地强化与高标准相联系的卓越感。” 在抱怨六号尺码的肥大牛仔裤,或者受到老板对年度评论的微词之时,我们似乎寄出了一则足以让我们感到高人一等的信息,对习惯于优秀的人来说,“好”还远远不够。 当自我惩罚带着一丝幽默,变得取悦他人的时候,就如常言道“与人同笑总好过被人嘲笑”。我们可以在阿尔·戈尔的《难以忽视的真相》中找到一个极佳的例子。 作为前总统候选人,在万众瞩目中走向舞台,其身后则是宽大无比的屏幕。而他走上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哈,我的名字是阿尔·戈尔,我过去曾是美国下任总统候选人。”通过晒自己落败的经历,戈尔让听众变得服服帖帖。 不过,在健康的自嘲式幽默和不健康的自贬式幽默之间还有差异。第一个是个体足够自信,敢于自我嘲笑;第二个在于根深蒂固的有关个人价值的不安全感。 (克里斯廷·内夫《自我关怀的力量》) |